指南针IPO：母、子、孙公司都是“拖油瓶”？
国际金融报见习记者 | 许伟
日前，北京指南针科技发展股份有限公司（下称：指南针）更新了招股说明书，拟登陆创业板，计划募集资金6.6亿元。
指南针注册地位于北京，成立于2001年，业务范围主要由金融信息服务、广告服务和保险经纪服务组成，其中最重要的板块当属金融信息服务，一言以蔽之，就是向个人用户直销专业证券分析软件。同行里，多是诸如同花顺、大智慧这样响当当的字号。
这样的一家企业，有怎么样的独特之处？
母、子、孙皆亏
指南针最独特之处是拥有一堆子、孙公司，且母公司累亏、子公司累亏、孙公司累亏、参股公司也亏，三代遍布“亏队友”。
招股书显示，指南针当前控股股东为广州展新（全称“广州展新通讯科技有限公司”），持股比例为47.58%，实际控制人为黄少雄和徐兵。公司现有8家子公司，下辖2家孙公司，另有参股公司2家。
广州展新成立于2010年，实收资本4000万元。记者发现，其最新一期财务报表显示，广州展新截至2017年6月30日净资产为2231.07万元，已跌破实收资本，累亏近1800万元，2016年至今没有收入，连续2年亏损500万元以上。虽然母公司无须纳入指南针的合并报表，但控股股东竟是一家不事经营的“僵尸”企业。为何会出现这样的诡异现象？截至记者发稿，指南针尚未对上述问题给予回复。
无独有偶，“多子”的指南针，不仅有着“贫寒”的母公司，还有着一群“嗷嗷待哺”的子公司。
招股说明书显示，天一星辰（指南针百分百控股的子公司）目前主要负责为指南针提供技术及研发支持服务，营业收入很大部分来自于指南针，是典型的“自产自销”，随着将研发工作转移至母公司，天一星辰扮演的内部服务角色又该走向何方？指南针并没有予以披露。而这样的母、子公司交易，指南针未在招股书中披露，交易价格是否公允，外界就不得而知。
成立已14年的上海指南针，在报告期内并未开展经营业务，现净资产为5775.67万元，低于实收资本（6000万元），累亏约225万元。
广州指南针成立至今已逾5年，自设立后未开展经营活动，累亏约15万元，指南针拟将其注销。
类似的还有上海及时雨公司，截至2017年6月30日累亏约15万元，也走到拟注销的地步，并且2016年仅有的收入还是营业外收入，主要来自于出售拥有的房产。
除了以上四家子公司，新近成立的指南针保险，是指南针一次跨界的尝试，也是它报告期内“未休眠”的子公司，经营范围为保险经纪业务，相比2015年10月设立时的实收资本5000万元，2017年6月末净资产为1453.47万元，累亏3000多万元。指南针招股书中解释称系保险收入尚未形成规模所致。
据《2016中国保险年鉴》显示，中国保险经纪机构在2015年实现业务收入共106.3亿元，共实现利润14.1亿元，此外，截至2015年末全国共有保险经纪机构445家。
面临这样的行业利润总量和竞争市场局面，跨界的指南针保险距离成功还有多长的路要走？
另一家近年设立的子公司指南针技术同样跌破实收资本，累亏约546万元，其主要业务是为指南针提供后台支撑服务，亦属于“自产自销”，关联交易的价格并未在申报稿中有所显示。
2016年12月成立的康帕思商务和2017年3月成立的指南针信息2家子公司，定位同样是为母公司提供服务。前者没有任何营业收入，净利润近-68万元。后者注册资本1亿元，通过投资获得净利润约57万元，是指南针唯一一家净资产增加的子公司。
孙公司驼峰科技经营情况也不乐观，2016年-2017年6月，累计营业收入不到3.5万元，净亏损已达510多万元。
另一家孙公司指北针2017年7月成立，目的同样是为了提供内部服务，其财务数据不在报告期内。
除此之外，报告期内，指南针仍拥有2家参股公司，然而，指南针对其参股的2家公司全额计提了减值准备，其中1家已经走到办理注销的地步。
指南针虽然“多子”，但似乎并不“多福”。子公司多达8家，另有2家孙公司和2家参股企业，然而除了1家子公司获得净利润57万元和1家孙公司未披露财务数据，“子孙们”的经营业务普遍“惨不忍睹”，拖累了指南针合并报表的表现。它们“集体扑街”是由于指南针的投资决策程序和市场前瞻能力存在问题，还是子孙公司和指南针的交易情况另有隐情？
“非典型”董事长
记者梳理申报稿发现，指南针的董事长是一个有兼职、无股权、领最低非独董工资的“非典型”董事长。
招股书显示，现任董事长顿衡为美籍华人，同时仍兼任北京掌上网科技有限公司（下称“掌上网”）监事。申报稿说明了“2008年至今在掌上网工作”及其在掌上网的历任职位，对2011年4月起在指南针的工作履历，仅一句“曾担任公司董事会秘书，现任董事长”。申报稿关于顿衡在指南针和掌上网2家的同时任职描述，时间轴并不清晰。顿衡担任指南针董秘的同时，在掌上网究竟兼职何种职位？是否涉嫌违反高管任职的规定？
有意思的是，四大非独立董事中，董事长顿衡薪酬“悲惨”垫底。
而工资最高的非独立董事则是副董事长、总经理陈宽余，记者发现，指南针的法定代表人正是总经理陈宽余。
记者向相关法律人士了解到，如果董事长薪酬较少，一般情况下是因为董事长持有较多的股份。然而，在指南针前100大股东中，记者也未发现董事长顿衡的大名。
花开并蒂，根据申报稿，现任监事会主席税翎，同样至今任职于掌上网公司。
经查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记者发现，掌上网的股东兼法定代表人陈锋先生，曾经担任指南针的第九届董事成员。
掌上网究竟是何方神圣？指南针的多位董监高来自掌上网仅是巧合？掌上网是否和指南针存在未曾披露的关联关系？
“爱吃亏”的客户
你遇到过面对不同价格折扣，客户采取相同应对策略，统统都选“亏”的情况吗？
指南针似乎就遇到了这种“爱吃亏”的客户。
指南针的金融信息服务是以证券工具型软件终端为载体，以互联网为工具，向投资者提供及时、专业的金融数据分析和证券投资咨询服务，客户以个人用户为主。金融信息服务业务带来的收入是指南针主营业务收入的绝对大头，2014年-2016年和2017年1-6月的占比分别为99.86%、94.13%、85.08%、94.09%。
2014-2016年，指南针的金融信息服务收入变动趋势与行业平均趋势保持基本一致，金融信息服务收入总额略高于行业均值。
2017年1-6月，指南针的金融信息服务收入总额远高于行业均值，为行业均值的160.74%。
指南针在申报稿中解释称：主要系发行人金融信息服务业务的高端版本（私享家版）产品于 2017 年上半年进行了集中销售，从而使得发行人 2017 年 1-6 月实现的营业收入和净利润均大幅增长。发行人私享家版本产品营业收入中，存量私享家版本产品客户再次购买所形成的营业收入占比达到了57.03%，远高于报告期其他各期间存量客户再次购买所形成的营业收入比例。
记者发现，2017年1-6月（半年）存量私享家版本用户再次购买金额为20662.97万元，是2016年全年存量私享家用户再次购买金额3236.64万元的6.38倍。如此异常的变动，指南针仅以一句“因此发行人当期私享家版本产品营业收入的高速增长主要由发行人成功激发的存量客户再次购买所推动”予以解释。
指南针采取了何种营销策略激发了存量私享家客户再次购买的空前热情？对财务报表是否会产生进一步的影响？这些，指南针都没有予以披露。
记者观察根据销售回款计算的单套价格，发现先锋版和私享家版本产品比较有意思。
招股书显示，先锋版一年期产品3600元，二年期产品7200元，三年期产品10800元。
这样的定价策略似乎与商业常识相悖，一般订购年限越长，则每年单价越低，如此，才能吸引消费者订阅更长年限的产品。对于消费者而言，同样的单价，明显订阅短年限的产品更划算，一方面付现压力减小，一方面，短期内更换产品更便利。
然而在招股书中，2014年-2016年以及2017年1-6月，先锋版的根据销售回款计算的单套销售价格分别为5890.13、6896.65、6594.81、6052.47元。假设不存在购买3年期产品的客户，以最高的2015年均价测算，则2015年购买2年期7200元产品的客户比例约为91.57%，仅有8.43%的客户购买1年期3600元的版本。如果事实上存在购买3年期产品的用户，则购买1年期3600元版本的客户将更低。客户是出于“深沉的爱”才如此大比例选择购买2年期或3年期产品的吗？
接下来是高端产品“私享家”版本。2014年-2017年6月，私享家版本带来的营业收入占营业收入比例分别为56.88%、48.01%、46.55%、88.97%，是营业收入的主力。2014年-2017年6月，按照销售回款计算的单套价格均稳定在18000元左右。对照定价政策发现，私享家产品有2种定价，18000元1年期，28800元4年期，后者折合1年期价格为7200元，仅为前者1年期定价的40%。然而，指南针的客户们，几乎“义无反顾”地全部选择购买1年期产品。如果用户忠诚度不那么高，为何2017年1-6月，存量私享家客户再次购买金额出现爆炸式增长？
先锋版和私享家2款收费软件收入占营业收入的比例，2014年-2017年6月分别为90.09%、94.27%、94.91%、96.14%，而购买客户却选择了对指南针更有利而非对自身更有利的产品。有这样的“中国好客户”，指南针真的很“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