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周小川口中的Libra,就是6月18日社交媒体Facebook正式发布的加密数字货币,项目一经推出便引起全球热议。有人将Libra视作是一种超主权货币,也有人认为,Libra会重塑国际货币金融体系。
7月12日,在2019年上半年金融统计数据新闻发布会上,中国人民银行办公厅主任周学东在谈及Libra时指出,不管是法定货币,还是近年来出现的虚拟货币,有一点大家是形成共识的,即一定要接受监管,比如要接受反洗钱、反恐怖融资、信息保护等方面的监管。
这是4天以内央行人士第三次提到数字货币。
此前7月8日,中国人民银行研究局局长王信释放重磅消息:国务院已正式批准央行数字货币研发,并由央行货币基金局组织。
次日,在“中国外汇管理改革与发展”研讨会上,中国金融学会会长周小川亦针对数字货币表态:“Libra的出现对人民币也提出了更多挑战。在科技发展全球化的趋势下,并不意味着Libra或未来的某种货币会侵蚀其他货币,但需要提前做好准备,使人民币成为一种强势货币。”
周小川口中的Libra(天秤币),就是6月18日社交媒体Facebook正式发布的加密数字货币,项目一经推出便引起全球热议。有人将Libra视作是一种超主权货币,也有人认为,横空出世的Libra会重塑国际货币金融体系。
根据Libra白皮书介绍,Libra是“货币”及其相对应的金融基础设施的结合体。与已有的只与单一法币等值挂钩的稳定币不同,Libra被设计成与数种法定货币(一篮子货币)挂钩的稳定币。
那么,数字货币能取代法定货币吗?“Libra一定程度上解决了信任问题和广泛使用问题,但随着它进一步使用,是否会更多发挥货币的职能,是个很大的问题,对于各国货币政策、金融稳定,乃至对国际货币体系可能都会产生重大的影响。” 7月8日,王信在“数字金融开放研究计划启动仪式暨首届学术研讨会”上如是说。
“货币背后是信用,法定货币背后就是国家信用。”中国政法大学资本金融研究院教授兼网络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武长海在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表示,Facebook这样的科技巨头的信用可能会比许多主权国家的信用级别都高,这就是它潜在的一个优势。
但是,武长海同时指出,央行所提出研究的数字货币,其本质仍然是法定货币,是人民币无纸化的一种方式。“包括Libra在内的一系列所谓的‘数字货币’,都缺乏政府的背书,自然也无法实现货币职能。”
最了解区块链的央行
2018年,周小川就曾对外表示,央行目前正在研发的数字货币叫DCEP,DC即数字货币,EP指电子支付。他介绍称,人民银行在多年前就组织了数字货币相关研讨会,随后又成立了研究所,已经和业界组织分布式研发。
公开资料显示,早在2014年央行就成立了专门的研究团队,对数字货币发行和业务运行框架、数字货币的关键技术、发行流通环境、面临的法律问题等进行了深入研究。
事实上,中国央行在区块链研究方面并不落后于国内外高科技公司。在去年公布的《2017全球区块链企业专利排行榜》,数据范围包括2017年全球公开专利申请数量。其中,“央行系”的中国央行数字货币研究所、中国人民银行印制科学技术研究所区、央行旗下中钞信用卡产业发展有限公司,合计在2017年度增加专利总数68个,远远超过了第二、三名的阿里集团和美国银行。而且中国央行是唯一上榜的央行和政府机构。
进入2019年以来,央行人士关于数字货币的言论日益频繁。对于央行而言,如何在数字货币冲击下,保持我国金融体系和汇率的稳定甚至强势地位,成为迫切的任务。
“货币的数字化是一个谁也违反不了的大趋势,特别是在人民币国际化的大背景下。我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适应这个趋势。”武长海在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指出,货币数字化中所使用的技术问题将会对整个国家的金融安全产生基础性的影响,因此在出台数字货币政策之前应当对在技术上实现万无一失。
“保持中国数字金融领先地位很重要的一点是,加强数字金融基础设施的建设。因为它涉及大量技术问题,如隐私保护、金融基础设施安全等。”王信在7月8日的演讲中指出。
把握应对节奏是关键
“中国的法定货币是人民币,只有人民币具有法偿性,其他虚拟货币并没有法偿性。”周学东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
事实上,有央行人士观点认为,Libra将削弱货币政策有效性、扰乱经济调整周期:一方面,Libra将分流、替代一部分主权货币的使用,与主权货币形成此消彼长的关系;另一方面,当Libra发行量不断增加时,它会增加对储备货币的存款及低风险债券的投资,这将重塑全球资产配置。
一名监管层人士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一旦Libra成为储备货币,会导致全球资金从发展中国家流出、流入储备货币及相关资产;同时,也可能削弱非储备货币国家宽松货币政策的效果。“这些都会影响货币政策有效性,还会扰乱不同国家的经济周期调整。”
“对于国内数字货币的出台,我认为还有三大难点需要克服。”武长海告诉时代周报记者,数字化货币的技术是否完全成熟、如何控制数字化货币跨境流动,以及能否实现对于非法人民币活动的监管,成为央行发行数字货币(CBDC)的前提条件。
在全球范围内,不仅中国央行正在积极应对数字货币,包括英格兰银行、加拿大央行以及瑞典央行在内的多国央行都在进行数字货币的研究工作。IMF也曾表示拟根据特别提款权(SDR)机制推出一个全球数字货币—IMF Coin。
“央行的数字货币在中国定义为M0,可以在一定程度替代现金。”王信在上述演讲时指出,央行货币的数字化有助于优化央行货币支付功能,进一步提高央行货币地位和货币政策的有效性。
此外,央行数字货币利率可成为新的货币政策工具,央行通过调整央行数字货币利率影响银行贷款利率,有助于打破零利率下限。
“在中国应对数字货币的过程中,应该更加深层次地来考虑加密货币的发展方向。”武长海对时代周报记者强调,包括Libra在内的数字货币都值得关注,但绝不能因此而打乱自身的发展节奏。“毕竟数字货币的最终落地,还是要在控制风险的大前提下进行。”